*取名时翻到记梗备忘录里一句话:我曾经以为你是海市蜃楼,后来才发现你是我的,我也是你的。
原著背景,俩人视角都有,雨村瓶穿越回2015出门后,本篇没有逻辑缺乏智慧情节傻甜,中心目的在于解开百岁老人的心结:吴邪为什么不早一点喜欢我?
*日更,非长篇,周末完
——Here we go——
(一)长白山的场合
再醒来,阳光明媚。
张起灵花了一点力气才睁开双眼,立即意识到周围的变化。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昨晚入睡的小床上了——这段时间福建芦柑丰收,成吨的果实暂存在后山两间小仓库等待转运,为防止盗窃,家里三个人轮流去守夜,昨天正轮到张起灵,傍晚时他和吴邪打过招呼,就带着狗出门了。昨夜天气很好,储藏室四面透气暖风阵阵,使他很快沉入梦乡。
稍加回想,对比眼下的状况,张起灵更觉得困惑。又失忆了?不至于,头并不疼痛,身体也无异样,前一晚入睡的记忆还能想得起来。
——应该是吴邪的恶作剧。
自己坐在一辆轿车的后座上,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身处这里的。若说有人趁他睡着把他带来,似乎也不大可能。车子正在行驶,窗外俨然高速路飞驰向后的景色,身下的座椅发出一股皮子味儿;胖子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哼歌,吴邪坐在他旁侧,身上穿的是件旧夹克,张起灵觉得眼熟,回忆起来,原来这件衣服几年前就被他自己收进柜子最下层,很久没穿过了。
不对劲,这里的状况绝对不对劲。
察觉出异样并且整理出以上思路只花了张起灵三秒钟的工夫,此时他谨慎地抬头,试图继续观察,却被前方一个欢快的大嗓门打断了:
“哟,小哥儿醒来啦?”
是胖子,他从前面转过头来,话未说完便被吴邪急急打断:“专心开车专心开车,小哥就睡个午觉而已,你激动什么劲。”
吴邪对胖子吐槽完,连看都没看张起灵一眼就再次缩回旁边的角落去。张起灵心中因而觉得更怪:刚才自己睁眼时,吴邪那边似乎就瞟来过一次,还没等他回应就立刻又转回去了,刻意避免眼神碰撞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明明是你更激动。”胖子小声说着缩回驾驶座。“不过倒也是哈,咱爷仨这回玩大的,接小哥出来,那叫历尽九九八十一难,一路上也没整出个缺胳膊少腿的事儿,结果你猜怎么着,”胖子情不自禁地挥起手臂拍大腿,车子又是一个危险漂移,“结果回家路上,悲剧了,死于交通事故……让道上那些人听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叫什么事……呸呸呸。”
“这悲剧还挺好笑。”吴邪哑着嗓子干笑了两声。
张起灵的注意力却被另外一件事吸引。他发现,这个吴邪表面在看风景,其实不停地偷偷瞟自己。并且,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?张起灵快速地分析着现状,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个不成形的猜测。
他现有的知识中没有关于“穿越”这个话题的内容,但还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;只是眼下局面实在过于荒诞。没等他把来龙去脉捋清楚,余光就看到旁边的吴邪身体猛地动了一下,大概是困迷糊了,那人猛然倒向旁边的车窗,把脑门撞痛了,尴尬得想揉不敢揉,又往角落里缩了缩身体。
竟然这样抗拒自己?
更糟糕的是,张起灵突然反应过来,如果真是情景重映,那么几年前上演这一段场景时,自己看到吴邪撞了头之后,似乎什么也没有做。
张起灵略有不爽——不管是对这个“当年的吴邪”还是对自己。他思忖片刻,断然伸手,将那又困又怕的男人搂过来,摁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吴邪:!!!???
两秒钟后,张起灵伸手到两人腰后,控制住吴邪偷偷摸索的手腕,迅速施了力道,将那支尚未从暗兜中掏出的枪强行拔出来,顺手插进自己的口袋。
“你是谁?”后者警觉道。
“吴邪。”张起灵叹口气,“是我。”的确是他,如假包换的五年后的自己,张起灵认为这句大约不算作撒谎。
吴邪僵住,只觉大脑宕机,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,动静引得胖子也回过头来看,但又立刻想到老生常谈的驾驶安全问题,于是转身回去面对前方,只瞄着后视镜看热闹,一双小眼睛眨个不停。
两人沉默半晌,张起灵索性动了动手臂,把吴邪抱稳了,淡然道:“你睡你的觉。”
车内空气一变,谁也没再说话。胖子露出一脸了然而欣慰的表情。接下去的半小时,吴邪的心跳快了又慢,身体僵硬,挤着眼睛装睡;大约确实是太困,最后还真给睡着了。
张起灵摸了摸怀里毛扎扎的脑袋。他看着吴邪和现在略有不同的发型,心情复杂,一时间陷入了沉思。
(二)雨村的场合
张起灵醒来时,心中首先冒出的是这两个问题:
这是哪?
这是谁的狗?
他撑着手肘坐起来,有点吃力地复盘:自己刚从长白山青铜门出来,吴邪没有爽约,和胖子带了很多人来接他;他们在二道白河的旅馆休整了两天,各自住各自的房间,客客气气相敬如宾,吴邪今早来敲门,一行人换了车上高速,胖子和吴邪轮流开车,自己吃完盒饭就在后座上打盹,打算睡一会儿午觉。
而现在,很明显,他并不在刚才的车里。
这里是一间陌生的房屋。水泥墙,装修简陋,空气湿度很大,从另一面隔间传来一股很浓的橘子味儿。更令人疑惑的是脚边那一条大型犬,看到张起灵睁眼,就温驯地走向小床来,把狗头向自己的手边拱了拱。
外面很宁静,应该是乡下。等了半晌,四周倒是依旧和平,全然不见剑拔弩张之流的恶意,张起灵思考着,暂且伸手去,来回抚摸着那条狗:狗乖顺地歪头,毛发蹭在掌心,非常暖和。
不管怎样,先四处看看再说,说不定吴邪和胖子他们就在附近。这样想着,张起灵从床边站起身来,迈着无声的脚步走向门口,掀起帘子探出身体,却被眼前陌生的风景震惊得愣在了原地。
空山新雨后。
眼前分明是一派北回归线附近山地的景色,亚热带植被葱茏遍布,天气是夜雨初停的模样,云层很厚,阳光透不下来,裸露在外的手臂倒是被细细的水雾打湿了。
以往全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。从前他失忆,醒来所见大多都属于近乎落魄的场景,譬如干尸,譬如陨石,譬如绳索和竹笼;如此的宁静简直从未有过。况且再怎么说,也没有睡一个午觉,就被从东北直接瞬移到南方的道理。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山路另一头忽然传来响动,像是有什么人来了,植被遮挡下看不清全貌。脚步声很微弱,但几乎在出现的刹那就被张起灵的双耳捕捉到了,他冷静地听着,顺手从旁边捡了一根扫帚握在手里,刚稳住阵脚,却被一个黑影从身侧抄了过去。
是刚才蹭他的那条大狗,这会儿像是闻到了平时喜欢的味道,脱胎换骨似的精神起来,摇着尾巴往声音的方向冲去,接着一跃而起,直接扑在那个从小路拐角出现的男人身上。
——张起灵扔下手中的扫帚。来的人是吴邪,张起灵想,这就好办了,关于眼下的状况,自己可以向他讨个解释。
但旋即他又感到不对劲:这个“吴邪”不仅换了衣服,连发型和精神状态都与他在长白山见到的人大不相同,熟悉中透着随处可见的陌生,是一副他完全没见识过的样子。
张起灵决定静观其变,便没有开口说话,只站在门口看眼前一人一狗亲亲热热地交流了好一会儿。然后“吴邪”放开狗子朝他走来了,脸上带着非常灿烂的笑容,甚至要把眼睛笑没了,一边走一边软软地叫他一声:“小哥。”然后露出有点害羞的神色,凑上前来碰了碰他的嘴唇。
张起灵:?
见对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任他亲,简直乖得不行,吴邪心中觉得好笑,大着胆子伸手,先贴在后背,不老实地来回摸了几下,又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张起灵的腰,下巴也搁上了对方的肩膀。
张起灵:!!!???
这情景让他忍不住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。梦里的人总是会拥有自己渴望的东西,他喜欢吴邪,偏巧好运气地梦到被他亲近,这在道理上完全说得通。
可惜那人并没有给他半秒钟掐大腿的机会。吴邪又笑盈盈地凑上来亲他——但是站在此处的“冒牌”老张当然并不会接吻。所以当两人的嘴唇别别扭扭地蹭了三五个回合之后,吴邪忽然停住了动作,退后两步,上下打量他十几秒,问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:
“你失忆了?”
没等这边刚刚失去初吻、内心复杂的张起灵总结出一句合适的回答,吴邪忽然一拍脑袋,恍然大悟似的又上前一步,蹙眉笃定道:
“你不是他。”
张起灵迟疑了一下,点点头。
“那你知道我的老张去哪里了吗?”
摇头。
空气沉默有顷。时间接近上午,山间比起刚才晴朗了些许,吴邪低头搓着随身携带的一把折叠伞,脸色红了又白,看不出在想什么;狗在两人脚边跑来跑去。
“要不然这样,”过了几分钟,吴邪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,“我先带你回家,咱们把信息交换一下,再想办法。”
张起灵又点头。这个吴邪给他一种亲近的感觉,让他以为是可以信赖的。
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”于是他试着反问。
“2020年。”吴邪停下脚步,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,回头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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